又是一个无言的夜晚。我看窗外人影寥寥,偶尔有人戴着口罩匆匆走过,也是直直嵌进居民楼里,很快隐去不见了。明明该是正月热闹的时候,这个爱热闹的国度却早早缄默不言——她生病了。
病灶难解。听闻03年她也曾大病一场,那时也是这样萧条的景象。走进客厅,打开的电视中,一条条滚动的新闻,一遍一遍,总和“抗疫”紧紧联系。她已经病了一个月,消息不总是好的。这次的病来势汹汹,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劲头,在最危急的时候,我甚至听到了遥远的地方,传来了一阵阵呻吟。我的心紧紧揪在一起,没有人知道,这突如其来的漫漫长夜,什么时候会终结。
“没事,有我们呢!”突然有个温和的声音响起。我抬起头,电视上,一位被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医生对着躺在病床上痛哭的患者说。那患者是一位生了病的老人,家人都在外地工作没有回来,他感染了病毒却没有亲人在身旁,恐惧担忧之下只能痛哭。负责医治他的医生一边为他拭去泪水,一边用令人安定的声音对他说:“没事,有我们呢!您就放心,我们会照顾你的。”镜头里,那位医生只有一双疲惫的眼睛露在外面,眼里却盈着一汪笑意,那抹笑温柔又坚决,不知怎地,就宽慰了人心。
“名字?名字就别播了。”镜头前,那位武警护士摆摆手,“我是党员,也是军人,这是我的责任罢了。”顿了顿,她又说,“怕妈妈知道了是我,会担心。”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,却担心身后的家人为自己担心。原来哪怕是抛却了生死的战士,也总割舍不下未尽人伦的遗憾——前方的路需要有人掌灯,我去了。但我不愿告诉你是我。这样当你的前路被灯照亮,想起我时,至少还会带着笑容。
“哪有什么为什么,这不是应该做的吗。”又是一张戴着口罩的脸,这次他在忙着把盒饭装进餐车里,给医院送去。当伸过来的话筒问他,“你为什么要给医生们送餐呢?”他的困惑是真的:“什么为什么,没有为什么。”灾难面前,哪有什么绝对的英雄,我们能做的不过就是,尽力做彼此的英雄。“为众人抱薪者,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。”这样简单的信念,或许就是一盏灯,用相守相助,点亮这漫漫长夜里无尽的路。
我还听见很多声音,笑着彼此鼓劲,转危为安的病患吃力高呼“战胜病魔”,支援前线的医生大喊“武汉加油”;我还看见很多灯光,悬在黑夜里闪烁,是武警战士在风雪里站岗的身影,和科研机构中彻夜不熄的灯火。我明白寂静之下涌动着满含热泪的扶持坚守——“希望”才是灾难里最宝贵的东西。
又是一个无言的夜晚,远方却传来了谁的声音。
日头落下时,灯亮起来了。
(指导教师:裘俏霞)